&esp;&esp;沉时安一贯醒得早。
&esp;&esp;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，面前的早餐几乎没动，只是轻轻搅着杯子里那杯黑咖啡。
&esp;&esp;阳光穿过花园边缘的百叶窗，把地板切割出一格格斑驳的光影。
&esp;&esp;大约快九点钟，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
&esp;&esp;沉纪雯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卡其色家居裙，头发随意扎起，看上去比前两日更松弛些。
&esp;&esp;“我是不是起晚了。”她走下楼时看见他，语调轻快地说。
&esp;&esp;“我也刚起。”沉时安帮她拉开椅子。
&esp;&esp;她轻声道了声“谢谢”，又扫了一眼餐厅，发现没有昨天那个女孩的身影，餐桌也只摆了两副碗筷。
&esp;&esp;她眼神微顿，略带疑惑地看向沉时安。
&esp;&esp;“她昨晚有些没休息好，还在睡。”
&esp;&esp;沉时安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低声解释。
&esp;&esp;沉纪雯怔了怔，眼神下意识地落在他的侧脸上。
&esp;&esp;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，少年气与成熟在她看不见的时光里交织在一起。
&esp;&esp;此刻，那种属于男人的轮廓感，忽然变得格外鲜明。
&esp;&esp;她意识到，沉时安已经彻底长大了。
&esp;&esp;那一瞬间，她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&esp;&esp;不是震惊，也不是羞耻，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。
&esp;&esp;他已经到了可以和女人共度一夜，可以理所当然地让人留宿、被人服侍的阶段。
&esp;&esp;沉时安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偶尔沉默、偶尔锋利的男孩了。
&esp;&esp;他已经长成一个男人。有欲望、有控制、有被人献身的能力。
&esp;&esp;这种清晰的“男人感”，在她脑海里撞出了一点朦胧的不自在。
&esp;&esp;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，轻轻点了点头，没有再说话。
&esp;&esp;两人一时无话，只有刀叉碰盘的轻响。
&esp;&esp;“今天有什么安排？”过了一会儿，沉时安像是不经意地问。
&esp;&esp;“没有特别的。”她喝了口橙汁，语气平淡，“本来打算整理一下资料，准备回香港的事。”
&esp;&esp;“那不如出去走走？”他语气轻轻的，“我昨天在报纸上看到，滨海湾那边还有元旦灯展，今天是最后一天，听说还有水雾投影。”
&esp;&esp;沉纪雯微微一顿，抬眼看他：“不打扰你工作吗？”
&esp;&esp;“都放假了，没工作。”他说得顺理成章，眼神也带着点不动声色的期待，“而且姐姐明天就走了，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。”
&esp;&esp;她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弯了一下，“行，那就走走。”
&esp;&esp;午后将近，他们到了滨海湾。
&esp;&esp;阳光不辣，海风带着点湿润气息，地砖被晒得微微发烫，脚步踩在上面都有些轻响。
&esp;&esp;沿岸一整排白色帷幕下摆着展台和装置艺术，有纸灯剪影，也有互动喷雾投影，孩子们在雾气中追逐打闹，青年情侣结伴拍照打卡。
&esp;&esp;沉纪雯戴着墨镜，看着远处一座巨大的机械孔雀缓缓展开羽毛。
&esp;&esp;“这些是学校学生设计的？”她随口问。
&esp;&esp;“好像是南洋艺术学院合作的项目。”沉时安站在她旁边，语气漫不经心，“去年是生肖投影，今年换成植物和动物了。”
&esp;&esp;“元旦之后还能保留活动，倒挺有人情味的。”
&esp;&esp;“是啊。”他笑了一下，“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人多的地方。”
&esp;&esp;“偶尔来看看，也不错。”
&esp;&esp;她说着话，脚步往前挪了两步，站在一处水池边，低头看那些水汽在阳光下蒸腾。风从水面吹过来，她下意识收了收肩。
&esp;&esp;沉时安看了她一眼，把手里的薄外套递过去。
&esp;&esp;“别着凉。”
&esp;&esp;她迟疑了一下，还是接过披上。
&esp;&esp;“明明是你带出来的外套。”她说。
&esp;&esp;“所以披我自己人身上，合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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