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清晨六点半,天色灰白,窗外还飘着没落干净的雨。
&esp;&esp;沉纪雯翻身下床洗漱,出房门时,沉时安已经坐在了餐桌边,桌上摊着几张打印纸。
&esp;&esp;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,袖口卷了一圈,露出手臂,边看边写着什么,神情一如既往地安静专注。
&esp;&esp;她走近时,他抬起眼,只说了一句:“醒了。”
&esp;&esp;语气淡淡,听不出情绪。
&esp;&esp;她没接话,只在他对面坐下,看了眼早餐,没马上吃,只拿起桌边的红茶。茶是热的,刚泡不久,杯面一块薄薄的柠檬片,慢慢晃着。
&esp;&esp;“今天有安排吗?”他问。
&esp;&esp;她点点头:“要出门。”
&esp;&esp;说完,又默默喝了口茶。
&esp;&esp;她喝完最后一口,将杯子轻轻放下:“以后要做……你别再问话了。”
&esp;&esp;他说:“我不问。”
&esp;&esp;她顿了顿,又道:“也别试图套我话。我有情绪是我的事,你不能拿身体逼我说。”
&esp;&esp;他说:“我不会再逼你。”
&esp;&esp;两人再无对视。
&esp;&esp;她把早餐吃完,站起身回房换衣。出门前她在玄关穿鞋,他起身替她拿了外套,递过去时,手指在她袖口停了两秒,又松开。
&esp;&esp;“我今天要去日内瓦,大概两周。”
&esp;&esp;她顿了一下,没回头,也没回应,走了。
&esp;&esp;门合上时沉时安还站在原地,手掌里攥着她刚刚接过外套时余下的体温。
&esp;&esp;他没坐回去,而是走去阳台,点了一根烟,一直抽到指尖烧红。
&esp;&esp;八点整,沉时安拖着登机箱出门。叫的车早已在楼下等他,一路沉默地驶向希思罗机场。
&esp;&esp;飞机降落时,窗外是阴天,城市像是被磨了一层白雾。
&esp;&esp;他坐在办公室桌前,一页页翻着手中的卷宗。
&esp;&esp;卷宗上的抬头写着:
&esp;&esp;「kelv&esp;chan–closg&esp;authorization」
&esp;&esp;那是他用得最久的一个名字。
&esp;&esp;也是他亲手搭建起来的第一层壳。
&esp;&esp;那年他十五岁,对着传真机一页页发往银行。这个名字让他看起来不像某个聪明的小亚洲男孩,而像办公室里没人记得的一个普通职员。
&esp;&esp;“听起来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助理。”
&esp;&esp;他当时对自己说。
&esp;&esp;多年之后,这个名字穿过苏黎世、香港、曼谷和新加坡,做过几十家空壳公司的董事,在无数离岸账户的传真里盖上签名。
&esp;&esp;但它也用了太久。
&esp;&esp;几个月前,他收到一家国际审计机构流出的非正式警告。
&esp;&esp;kelv&esp;chan这个名义下的若干账户已被列为关注对象,合作银行开始主动穿透账户结构,要求提供最终受益人披露。
&esp;&esp;再用下去,就不是隐匿,而是暴露。
&esp;&esp;更重要的是,这名字上不了更高的桌。
&esp;&esp;出现在复杂交易结构里,旁人只会当他是技术顾问,是中介,是谁都能替代的那种“聪明小子”。
&esp;&esp;而他早就不是了。
&esp;&esp;沉时安将最后一页签字盖章,指尖摩挲了一下那行已经失效的名字,没有眷恋,干脆地合上卷宗。
&esp;&esp;桌边那杯咖啡已经凉了,他抬手一饮而尽。
&esp;&esp;“处理掉吧,”他对身旁那位负责执行的私人秘书说,“be&esp;river也一并注销。”
&esp;&esp;秘书问他:“新身份这边,您要用什么名字?”
&esp;&esp;他没立刻回答,只是在文件的封面停顿了几秒。
&esp;&esp;kelv&esp;chan已死。
&esp;&esp;他亲手送走的。
&esp;&esp;沉时安知道,如果他愿意,完全可以让沉时安这个名字浮出水面,用真名控股、签约、上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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