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题就这么崩了。
各归各位,话慢慢稀疏。
袁峰背手来巡视时,见到的就是一副宁静致远,岁月静好的积极面貌。
这份安谧保持到下班才溃散。
谢茉收拾桌面,把笔记本钢笔塞进挎包,跟同事们挥手道一声“周一见”,便脚步轻快地走向食堂。
她一出门就和一个年轻女同志打了个照面,微笑点点头,谢茉错身不停步。
这位女同志却盯着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,扭脸垫前两步拉住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赵梦:“刚那就是你们科室新来的?”
赵梦抬头瞥一眼:“嗯。”
同事啧啧不已:“长得真好看。怪不得我们办公室那俩光棍汉跟打鸡血了似的。”
赵梦一面走,一面漫不经心说:“人家已婚,还是军属,丈夫是隔壁军区一个营长。那天主任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。”
同事说:“唉,那些人白上头一场。不过,她才二十岁是吧?结婚挺早的。”
停顿一下,她又说:“对了,她不是本地人吧?和她丈夫相亲结婚?”
“嗯,相亲。刚结婚两个月。”
“部队领导介绍?”
“不知道。”赵梦抿了抿唇,踌躇片晌,口气犹豫,“她好像……不喜欢提她丈夫……我刚问两句,她脸就冷了。”
“啊!”同事懵懂一阵子,对别人家的八卦热情总是炽热的,她联系自己认知,尝试带入猜度,“他们夫妻俩是不是感情不好?你想啊,她是一个挥笔杆子的文化人,她丈夫一个当兵的,文化程度肯定比她低,多半还是个糙汉子,想想两人就难有共同话题。何况,两人结婚时间段,正是磨合的时候,牙齿和舌头免不了打架。”
赵梦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,顿了下,又摇头说:“不清楚。”
同事却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,性格不和的夫妻,一提对方就冷脸的她见得多了。不然新婚燕尔的小媳妇,听人提丈夫还不得脸红啊。
在她的概念里,完全没保护隐私这一选项。
于是,在谢茉打饭的功夫,有关她的一则流言又诞生了,这回没人及时摁灭,慢慢扩散出去。此刻的她打好饭,一路迎风回家。
一跨进家门,她就看见流言另一主人翁正闭眼坐在椅子上。
见状,谢茉乌溜溜地眼珠一转,刻意猫着步子探过去,抬臂抓住发辫,然后用毛刺刺的发梢去挠男人脸。
一下、两下……
倏地。
她手腕被一双大手牢牢束缚住,紧接着,一阵拉扯的力道——
谢茉便在男人的大腿上坐着了。
谢茉抬头。
俩人目光越过慵懒的昏色相会, 眼丝咫尺拉扯,谁也不退让,直到四瓣唇咬合, 霎时崩断。
急切的辗转碾压,温柔的舔舐描摹。
两人吐息滚热, 喷薄在彼此鼻端, 又一路滑到心口, 激起一阵阵悸动。
两人厮磨良久,谢茉双臂松松勾住卫明诚脖颈,急喘着任自己软依在他怀里。
耳朵贴在他胸口,“砰砰砰”的心跳微乱却强劲。
卫明诚入睡的画面突然飘过脑海。
他一只胳膊垂在身侧, 手指自然蜷缩,令一只胳膊拄着膝盖,手背撑住半脸, 脑袋歪抵门框, 眼睑下那扇由长睫投落的暗影, 随呼吸起伏徘徊。
锋利、冷峻, 以及它们带来的压迫感被淡化,反凸显出他纯然的英俊。
她很少看到卫明诚的睡脸。
他总是晚她一步睡, 又早她一步起。
从他鞋帮的泥污、裤脚的划痕和藏在发丝的一片树叶判断, 今儿他该是亲自带兵上山拉练了。
他虽一贯体力充沛, 但作为肉体凡胎, 总有疲乏打盹的时候。
谢茉咬了咬唇, 心头涌上一股懊悔,懊悔早早将人吵醒, 如若不然,他能多休憩一会儿, 而她也能趁机再仔细多观摩一阵子入睡的他。
将才见到他只顾着欣喜,欠思虑了。
谢茉挺直腰背,调整好坐姿,双手探出轻轻按压在卫明诚太阳穴上,然后缓缓打圈揉摁起来。
卫明诚任她施为,舒服地眯了眯眼。
屋中静悄悄的,暮色昏昏,偶尔卷过一丝风声,一团厚沉的云飘到头顶,遮住这一方天光,屋子晦色渐渐浓郁,乍一眼望去,俩人似乎是一提的,只两道粗浅不同的呼吸突兀地点名真相。
起伏的心绪徐徐平静,裹了甜味的静谧悄然增长。
两颗心贴得极近,极近……
像是过了许久,又像是一眨眼间,卫明诚长吁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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