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过三天,四天。祂睡得专心致志,心无旁骛,阎知秀没注意的时候,安提耶和卡萨霓斯甚至打了个赌,赌注内容是,祂们能往哀露海特身上堆叠多少圆滚滚的石榴。
&esp;&esp;答案是一百七十二枚,并且远远不止。
&esp;&esp;阎知秀没办法,只好叫祂们白天都不许到床边捣乱,让大蛾子好好睡。
&esp;&esp;哀露海特虽然很敦实魁梧……但这也不是祂的错!这群顽劣的神一天到晚光知道看稀奇,搞恶作剧,弄得阎知秀也头疼了。
&esp;&esp;趁着祂们都不在,阎知秀打算活动筋骨,去趟哀露海特的神殿。
&esp;&esp;其他主神可以像街溜子似的,漫无目的,到处浪荡,然而哀露海特却十分负责,一直与自己的神官祭司保持着定期的联络,如今祂突然沉睡,神殿高层不明真相,少不得会发生混乱。
&esp;&esp;刚好,他也很久没出去活动了,一边散心,顺带送信,一举两得。
&esp;&esp;阎知秀一走出偏殿的范围,立刻围过来七八只颜色不同,大小有差的使臣,绕着他嗡嗡振翅。
&esp;&esp;“怎么啦,小狗腿子们?”阎知秀不以为意地问,“马上给你们家大人通风报信去了是吧?”
&esp;&esp;使臣们谄媚地抱住爪子,在他身边嘤嘤蹭蹭,极尽讨好之能事。阎知秀很快就被诸多毛胖胖的彩色蛾子簇拥起来,犹如陷入了什么热情的宠物狗公园,几乎是被蓬松的蛾子头拱着往前走。
&esp;&esp;“唉唉唉……”阎知秀笑也不是,生气也不是,只好尽力推开不停怼过来的大片绒毛,跟打太极似的,左边推完右边搡。
&esp;&esp;就在这时,耀目的血光自漫天星辰的另一侧燃起,至高天的苍穹陡然变得灼热难耐,犹如流炎飞火。
&esp;&esp;阎知秀的手停顿在半空中,他皱起眉头,盯着这刹那间的异象。
&esp;&esp;在他身边,使臣同时不再嗡鸣、撒娇,它们戒备地悬停在空中,幻化出战争前的预兆。
&esp;&esp;阎知秀知道这是谁来了。
&esp;&esp;厄弥烛。
&esp;&esp;怎么这些主神都跟大白菜一样,我出一次门就得捡一根白菜……
&esp;&esp;他一面龇牙咧嘴地吐槽,一面赶紧推开身边这些傻瓜蛋,让它们赶紧先跑,快快地去叫援军。
&esp;&esp;他多少听说过厄弥烛的德性,能对抗主神的只有另一个主神,战争和毁灭的神祇并不算友善的一方,别到时候祂手起刀落,一刀一只小蛾子……那样的话,阎知秀真得跟祂翻脸。
&esp;&esp;大地开裂,熔化成金赤的洪水,空气在尖啸中暴沸地燃烧,宛如祸星经天,赤红的流火带来的是赤红的死神。
&esp;&esp;厄弥烛满载杀机,坠落大地。祂的眼中唯独倒映着一个目标:那名孱弱无用,不坚硬,更不锋利的人类。
&esp;&esp;自他出现之后,祂的权柄,力量与影响力都在飞速消褪。往昔祂是纷争,烈火与狂乱的真神,如今祂左支右绌,再没有亲族肯回应祂的能力,宇宙平和,繁荣,犹如死寂的墓地。
&esp;&esp;我绝不允许。
&esp;&esp;厄弥烛猩红的眼瞳,倒映着同样血腥的野望。
&esp;&esp;杀了他。
&esp;&esp;我要杀了他!
&esp;&esp;是的,杀掉他,让无尽的战争降临诸世万界。我的血亲会愤怒,会失去理智——啊,祂们当然会,因为祂们的身心已经在糖水里浸泡废了,泡成了一丁点儿冲突都不能接受的软弱模样!当然,祂们肯定也想杀了我,但那时候就由不得祂们了,毁灭的号角一旦吹响,我将是万神中至强至暴的唯一存在,压倒性的存在!
&esp;&esp;杀了他。
&esp;&esp;祂张开破坏的双翼,恍若灭世的狂风,疾速飙向来不及闪躲的人类——而这个人居然还先赶走了那些废物的使臣,不肯给自己留下哪怕一个脆弱的肉盾,实在愚蠢,愚不可及!
&esp;&esp;电光石火之间,人类身后突然张开了一只眼睛。
&esp;&esp;巨大的,混沌的眼睛。
&esp;&esp;厄弥烛的狂妄笑意,蓦然凝固在唇边。
&esp;&esp;那只眼睛冰冷地注视祂,冷过宇宙初生的太空,冷过死亡和虚无。那目光的温度,比残暴更加残暴。
&esp;&esp;【厄弥烛。】
&esp;&esp;祂清晰地听见德斯帝诺的声音。
&esp;&esp;【我上一次捉住你,粉碎你的羽翅,令你骨骼摧残,头颅折断,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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