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春桃交代事情总是得这样的。
薛知盈很耐心地又和她交代了几遍,春桃这才似懂非懂地走出了房门。
……
木彦在迎风院主屋门前敲了门。
“进来。”
木彦轻缓推开房门。
萧昀祈闻声回头看来,只见木彦一人,微皱了下眉。
木彦拱手禀报:“主子,属下将消息带去了静水院,但表姑娘已经歇下了。”
萧昀祈收回目光,似不在意地嗯了一声。
实则,无论薛知盈如何交代,春桃于撒谎这事本就不擅长,木彦一眼就看穿了真相。
表姑娘没有歇下,却吩咐屋里的丫鬟这样回报,便是不想见主子的意思。
木彦未将此意全数传达,他只觉得任谁遇上这等委屈事,都是不想见罪魁祸首的。
罪魁祸首此时正信步走向桌前。
他略一抬手,木彦上前为他倒茶。
木彦原以为,按照过往,主子这会应是要再处理一阵公务才会歇下。
但萧昀祈坐于桌前,并未展开一旁的册子,只是姿态放松地坐着。
木彦猜不透他的主子此时究竟是放空思绪还是在思虑表姑娘的事。
直到过了好一会,萧昀祈慢条斯理饮下一口热茶,忽的道:“她的丫鬟可有说她回来后有何异样?”
木彦愣了一下,一时未答。
萧昀祈抬眸看来。
木彦低头答:“没有,只说表姑娘许是困乏了,回来后没多久就躺下歇息了。”
萧昀祈手指摩挲在杯沿,未再开口。
木彦忍不住试探着道:“主子,这已是第二次表姑娘出门在外被您单独留下了,或许也不只是困乏,也会有失落伤心之情。”
“所以呢,你认为我应该去哄她?”
不,您应该向表姑娘道歉。
木彦没敢将此说出口。
“属下只是认为明日您将离京,待到归来已是数日之后,若今日一事就此不了了之,或成心中一道隔阂。”
那该如何呢?
萧昀祈闻言沉默下来。
他对此并不认同。
是他询问她是否要同行在先,后才有她在雅间内等待许久,若她一开始就答应了,也就不会有之后要在他离开前见他一面而留在那里等待了。
且他也并未如第一次那般食言,直到公务尽了,他便是打算去接她的
。
是她拒绝了与他同行,是她自己先行回府了。
萧昀祈认为,是薛知盈先喜欢他,他可以承认自己被她撩拨到了,但不代表他要像谢珩追求他的心上人一般,上赶着去讨她欢心。
他甚至已经因为她改变了心中所想,待她提出要与他成婚时,他会答应她,那他还要如何哄她。
萧昀祈抬手将杯中茶一饮而尽,起身道:“回来再说吧。”
木彦闻言,无声地心底叹气。
只是当萧昀祈走动几步后,又忽的停下。
“临走前把二房的事交代下去,此次离京久,以免他们趁此又惹乱子。”
他思虑一瞬,吩咐道:“直接送走吧。”
木彦垂眸,嘴上应道:“是,主子。”
心里继续叹息。
让道歉不道,别的事倒是上赶着积极。
那不还是心里在乎着吗。
翌日,薛知盈醒得晚。
因着昨夜实在没什么困意,直把春桃熬得哈欠连天,主仆二人皆是深夜才眠。
薛知盈起身看了眼天色,估摸着绣坊应是要派人来了,连忙去耳房唤醒了春桃。
正当两人收拾妥当,欲要前去府邸侧门时,萧沅湘找了来。
薛知盈一时有些尴尬。
并非偷摸接应绣坊送布料的人这事不能被萧沅湘知晓,而是这样一来,萧沅湘不是春桃这样的孩子心智,肯定是会有所联想。
她同样还未将此事郑重告诉萧沅湘,以往的玩笑话无人当真,真到要走时,怎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认真告诉她才是。
最终,就这头一日,薛知盈还是不得不将此全数告知了萧沅湘。
萧沅湘听后沉默了许久。
她在薛知盈的闺房中,抱着方才帮着她一同取来布匹,喃喃道:“原来,你说的要去远方,是这个意思啊。”
薛知盈敛目,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。
直到萧沅湘蓦然抬头,眸中神情坚定:“但我说的会去找你,仍然是那个意思。”
薛知盈一愣:“真的吗?”
萧沅湘认真道:“我相信会有机会的,我理解你,若是我同你一样的处境,我或许也会想要离开,但也只是想,我一定做不到的,你比我勇敢更多,你也那么好,理应得到你想要的生活的。”
薛知盈眼眶一热,伸臂抱住她:“沅湘,谢谢你,我在萧府能有你和春桃,就是我最幸福的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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