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拍了拍李璧的肩膀,示意他同自己出去。
李璧愣了一秒,旋即反应过来,“何需去聘,我家正养着只八斤八两的大狸猫,生得极威风凛凛,抓鼠可谓当时无二,大人若是?要,我将猫抱来,”他顿了顿,“借官署两日。”
诸同僚忍不住都笑出了声。
他们才?刚办了场大案,心中?亢奋激动还未散去,闻言立刻听得接话:“大人,我家也有八斤八两重的大狸猫,我借官署三日。”
“我家没有猫,但是?为了季大人,愿拿三两小鱼干聘一只猫,借官署半月!”
季承宁大笑,连连摆手,“都不必。”
笑闹一通,季承宁又?道?:“看好他们,无论这些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需理会?,更?不要打骂动刑。”
“是?,属下?等领命。”
季承宁慢悠悠地踱回书房。
他今日所为不说是?弥天大祸,也是?放肆至极了。
季承宁拿起笔,打算草拟一份奏疏,思?来想去,忽听一阵叩门声。
“世子,小的是?崔,崔少爷派来给世子送午膳的,不知可否入内?”
“进来罢。”
季承宁扫了眼,果然是?表妹惯用的小厮,此刻正低眉顺眼地打开食盒,将菜品一样样拿出来。
菜香顿时四溢,多是?清淡养身、降火理气?的菜,唯一道?点?心澄沙团子是?甜口?,看得季承宁眼睛发亮。
“你们家少爷呢?”
“回世子,少爷说还有些旧相识要一一拜会?,联络生意,免得日后生疏,再断了往来,或,或再有两三日才?可得闲。”
季承宁闻言忍不住喟叹了声,“实在辛苦。”
然而疼惜之余,唇角却忍不住上扬了下?。
一点?点?,连季承宁都没有意识到的欣喜和酸软在心口?蔓延,但太过轻微,很?快,就湮灭在案件还没厘清的烦躁中?。
季承宁净过手,先拣了个澄沙团子放入口?中?。
拿乳酥和蛋黄制成的馅料一触即化,好似流沙般细腻,有点?淡淡的咸味,混在甜软的点?心中?却不显怪异,反而使?奶香更?浓郁。
季承宁惬意地眯起眼。
不过,比起季承宁的心情大好,刚刚折返回大牢的李璧险没被气?昏过去。
“季承宁实在刻薄,亏他还是?世家子弟,哼,狡兔死走狗烹,且看他做鹰犬走狗的下?场!”
一人满面忿忿道?。
他们都是?养尊处优的公子哥,纵然季承宁没有有意为难,与他们而言都算天大的苛责了。
牢房内闷热不通风,十几个火力?正旺的青年人挨在一处,方才?又?出了满身冷汗,哪怕是?价比黄金的龙涎香熏出来的玉骨,此刻味道?也难闻得令人作呕。
他们还没等受审,已是?满腹怨言,如丧考妣。
历来皆有舞弊,缘何就盯着他们不放!
季承宁就没想过,今日他将他们都得罪透了,来日一朝坠下?青云,没人求情,不怕跌得粉身碎骨吗?
忽有人嗤笑了声,“赵兄有所不知,他季承宁哪里是爪牙,”他右手圈起,另一只手在圆圈处绕了两圈,暧昧一笑,“以他的容貌,自然是?人尽其用,宫中?谁人不知,他和那位,关系不浅呢,啧啧啧,可惜兄弟几个出身卑贱,不能……啊!”
李璧进来时正听到那人满面淫猥地议论季承宁,他神情又?恨又?妒又?,有几分李璧看着想吐的垂涎,怒火攻心,隔着栏杆缝隙,一脚踹了过去。
直重腰心,踹得那人惨叫一声,摔了个狗啃屎。
监牢内的议论声稍止,随后立刻响起更?大的哄笑。
“季承宁养得条好狗!”
“你这样忠心耿耿,不知季大人有没有赏你做入幕之宾啊!”
李璧被气?得手都发抖,隔着栏杆抓住个嘴贱的,提起拳就往脸上招呼。
那人面色惊变,还没来得及再威胁,眼前陡地映出个沙包大的拳头。
指骨和面皮亲密贴合,众人只见那人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,旋即,一道?热流顺着鼻尖滚滚而下?。
三拳打下?去,此人脸上已是?姹紫嫣红,煞是?好看。
守卫的同僚这才?拉住李璧,“李指挥,不可。”
李璧松开手。
那人砰地跌落在地,溅起大片灰尘。
李璧面无表情地揉了揉手指,旋即,朝警惕看着他的众人露出个狰狞异常的微笑。
“我们还未被剥去功名,你就敢动刑,不要命了吗?”
李璧听着这色厉内荏的恐吓,唇角的弧度愈大,“好,我们一道?去面圣,且先治我殴打士子之过,再问你污蔑朝廷命官,甚至牵涉宫中?贵人的罪,看看你我谁先被拖到午门问斩!”
这话说得杀气?腾腾。
众人被唬得连连后退,李璧冷笑,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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