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杜大哥回卿月阁了吗?”夏昭衣说道。
“嗯,杜轩先生回去了。”
“那便等明日,”夏昭衣沉眉,“待他明日回衙门,你同他说,三日之内,我要将方家那些人全部处死,他如若还有未问完的,让他问完。”
“三日?”士兵讶然。
“嗯,如何处死,交由张稷决定。”
“是。”士兵应声。
夏昭衣侧眸看回案上那些书函信件,她今日花了许久整理它们,现在,该逐一送出去了。
“徐寅君。”夏昭衣朝门口看去。
“大东家。”站在门口的徐寅君立即上前。
夏昭衣走到书案旁,伸手拍了拍案上的信函:“这些,同当初一样。”
徐寅君微愣,随即应声:“是!”
他看向那些信函,确认少女说这话的意思,是近日便要离开衡香了。
可是,这也太突然了。
一场雷雨,忽然袭降河京。
震耳欲聋的雷声咆哮长空,厉电白刃之下,万物阒寂,长街空荡,楼宇肃穆。
一个女人快步跑过,顾不得冷宫庭中的草木,自树下穿庭过院,疾跑向长廊。
所幸无事。
女人将兜头的连衫帽子往后拉去,露出一张苍老疲累的面孔。
抹了把头上不知是汗是雨的水,她转身走向冷宫。
有侍卫喝令,上前拦她,女人扬手举起手里的令牌,侍卫们皆沉默,无声收回视线,回去原处。
寝殿内,敲门声骤响。
念和忙去开门,瞧见来人,欣然一笑,回身看向在那边捻着佛珠翻书的南宫皇后:“娘娘,书品夫人来了。”
南宫皇后像是没有听到,目光仍落在纸页上,一行一字,不紧不慢地看着。
念和看向曾氏,轻笑:“皇后娘娘她近来也极少理我,一日里,理我就那么三四次。”
曾氏轻叹,点了下头,迈入寝殿。
恭送娘娘
“娘娘,”曾氏走去,“见过娘娘。”
“电闪雷鸣,为何过来?”南宫皇后说道,又翻去一页书。
像是为附和她,伴随她这句话落,屋外又一道惊雷轰下。
外面越吵,越显得寝殿内静谧。
而过大的寝殿里,南宫皇后的声音听上去清凌凌的,带着一阵回音。
“娘娘,是太子安排,让我来接您走的。”曾氏恭敬说道。
南宫皇后微顿,看着书页道:“接我,去哪?”
“先离开皇宫。”
“离开,”南宫皇后眼眸微敛,微笑说道,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能去哪呢?”
曾氏拢眉,想说,哪里还有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”的说法,但她张了张口,将这句话咽了回去。
窗棂这时被雷电照得森白,曾氏望去一眼,道:“今日雷雨,宫城戒备松懈,里外都已被打点好,现在走,最是合适。”
南宫皇后一笑:“我走了之后,门外的侍卫和太子府的人呢?他们怎么办?”
“他们若是能为皇后娘娘牺牲,乃他们之幸。”
南宫皇后合上手中的书,朝前面推来。
曾氏低眉望去,书册已陈旧,封面上写着两行字,笔力浑厚雄毅,笔锋却飘洒若回雪,轻盈似翩鸿,既有劲状伏险之笔法,又有大河出谷之笔势。
“赠书南宫皇后,夏昭衣,”曾氏缓缓念道,看向第二列,“书中略有批注,不碍观瞻。”
南宫皇后淡然一笑。
她年岁已不轻,与李据相差不大,但多年静养,不晒日头,让她皮肤上的细纹极小,与面前同龄的曾氏,仿若隔了十岁。
“此书是我要她赠我的,她当时说,或许不适合我看。我这十年里却也忘了去翻,近日忽然很想她,一翻开,便爱不释手。”南宫皇后说道。
“娘娘啊,”曾氏轻叹,“书,您可以带着,我们先离宫吧。”
南宫皇后摇摇头:“你说为我牺牲,乃他们之幸,何幸之有?在我死后,他们必将惨死,这,是幸吗?”
曾氏一愣。
“你要看这本书吗?”南宫皇后温和道,“我可以转赠于你。”
“这,这是本什么邪书!是这书上在妖言惑众,在操纵控制娘娘?”
“让他们心甘情愿将性命交出来,不为社稷,不为家国,不为黎民苍生,仅仅为我这个毫无作为的冷宫之人而死,那才是妖言,才是惑众。”
“娘娘!”曾氏急得上前一步,“您,您便和我走吧!”
“我不会走的,”南宫皇后收回视线,“你回去吧。”
也是这时,曾氏才注意到,南宫皇后口中一直自称“我”,不再是“本宫”。
她紧了紧手指,忽然咬牙:“娘娘,得罪了!”
说完曾氏忽然冲去,伸手捂住南宫皇后的嘴巴。
念和吓了大跳,上前:“书品夫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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