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间传阅,页脚被翻得微微卷边;运动会上,她接住那根带着体温的接力棒,第一次感受到风在耳畔呼啸的形状。
那些曾经只存在于他人谈笑中的“普通青春”,如今正裹挟着烟火气,一件件地,温柔地填满她生命的每个缝隙。
“许愿许愿!”李仕超突然拍桌大喊,把插着蜡烛的奶油蛋糕推到她面前。蜡烛蹿起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晃,映得每个人脸上光影斑驳。
油烟味、啤酒香和小龙虾的味道混在一起,耳边是朋友们跑调的生日歌。
烛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,映照着陶念微微颤动的睫毛。
她闭上眼睛,掌心相扣抵在下巴前。
第一个愿望是,愿此刻的友情永不褪色。
第二个愿望是,愿她的月亮永远明亮。
“呼——”
蜡烛熄灭的刹那,夜市的喧嚣重新涌入耳膜。
陶念睁开眼,看见奶油蛋糕上融化的蜡泪,让她想起了那年冬天落在林知韫肩头的雪花。
此刻,有点想念她。
不,是非常想念。
拥抱
期末考试后,陶念又管林知韫要来了实验中学的期末考试题。
不出她所料,红笔批改的分数刺眼地躺在纸面上。其他科目还好,但是英语92,数学83。
词汇量明明够用,可阅读理解总是差那么一点火候;数学题更是狡猾,有时明明抓住了思路,临到落笔又无从下手。
陶念轻轻叹了口气,把试卷对折再对折,塞进书包最里层。没有了上学期那种势如破竹的感觉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踩在棉花上的无力感。
“实验中学的题确实比我们难一个档次。”林知韫的声音很轻,“但也不要这么容易就气馁。趁着假期,可以把漏洞补一补。”她的指尖在某道函数题上点了点,“比如这类题型,其实就换了个说法……”
果然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。
明明已经很用力了,却还是在原地踏步。
***
这个暑假,陶念没有像往年一样回到岚岛的海风里。
七月的晋州热浪翻滚,蝉鸣声在梧桐树梢此起彼伏。
陶念站在补习机构宣传栏前,指尖划过花花绿绿的招生简章。她犹豫再三,还是拨通了李仕超的电话。
“喂?”电话那头传来游戏音效的嘈杂声,“陶念?稀客啊!”
“你之前说的补习班……”她问道,“能再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?”
李仕超立刻来了精神,游戏声戛然而止:“数学我推荐张老师那个班,虽然老头脾气爆,但押题准得邪门!英语的话……”
三天后,陶念背着书包穿梭在不同的教室里试听。
最终她选了张老师的数学班和居民楼的英语小班。
李瑞荣接到电话时,正在岚岛的渔市上挑拣新鲜的鱼。听筒里女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、对学习的期待:“妈,我想试试。”
第二天清晨,她就带着大包小包的海鲜干货出现在晋州火车站。
那半个月里,狭小的出租屋总是飘着鱼丸汤的香气。李瑞荣坐在折叠桌边剥毛豆,看着女儿伏在旧风扇前写题,发丝被吹得轻轻扬起。
直到木材厂的催货电话越来越频繁,她才不得不把生活费仔细压在陶念的枕头下,又往冰箱塞满包好的馄饨。
“早点睡觉,别熬太晚,吃东西别贪凉,也别总吃辣的。”临走时李瑞荣反复叮嘱。
那时候还没有共享单车,她只好买了一个不知几手的自行车,方便四处补课。
晋州的夏夜,十六岁的陶念总是骑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,穿过筒子楼之间狭窄的巷道,往返补课。
头顶是交错纵横的晾衣绳,风掠过时,带起晾衣绳上起舞的旧校服,传来一阵熟悉的薰衣草香。那是她跑遍七八家超市,反复比对后才找到的、和林知韫衣服上一样的味道。
薰衣草味的洗衣液其实有很多,但是很多都不是她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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