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开道:“我也刚好有个饭局,在六点半,就顺路来见你一面,最近还好吗?”
陆什简单回复,两人又聊了几句后,贺开有些憋不住了。
他再次看了看桌上和玄关,确实没有礼物,便道:“今天你去陪她过生日,没有准备礼物吗?”
陆什似乎是反应了两秒,才道:“……嗯?”
贺开心里发酸,低头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:“我帮你准备了,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,女孩子应该会喜欢的。”
“哦。”陆什方才还坐得端正,此时懒懒地向后倚靠在沙发上,“行。”
贺开心里酸得发苦,明明疼得狠了,却还问:“你小时候跟我提过,想早些成家,因为想过平淡幸福的生活。那你和她……是不是会考虑结婚?”
陆什用指尖把弄着钥匙扣,耸了耸肩,漫不经心又懒懒散散地说:“会吧。”
两个字就要了贺开的命。
他强颜欢笑:“那很好,你幸福就好。你知道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幸福。”
“你呢?”陆什抬眸看他,“和刘先生最近怎么样?”
贺开成了一个挂着假笑的木偶人:“我也很好。”
“嗯。”陆什站起身来,“我要走了。”
正在这时,跑酷的小猫巫师撞倒了食盆和饭盆,猫粮和水洒了一地。
陆什下意识嘶了一声,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。
“没事,我来帮你处理。你赶时间就先去吧。”贺开忍得全身筋骨与牙缝都酸楚了,“……别误了半周年的纪念日。”
陆什想了想:“好。”
他从贺开身边擦肩而过。
开门声,关门声,脚步声远去,屋里只剩空荡荡的寂静。
贺开静默地站在原地,僵硬的笑容像是粗糙的木版画,在脸上凝固、黯淡、褪色。他像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偶,一动不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身体一晃,撑住桌子,像是突然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,缓缓地滑坐在地。
「会考虑结婚吗?」
「会吧。」
手掌盖住脸 ,他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,滚烫的液体盈满手心,又从掌根滴落。
他又想起刚才,陆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,平静的,冷漠的,不曾回头,不曾约定下次再见,轻轻的一擦肩,似乎已成永恒,并且永远不能再挽回。
随着脚步声的远去,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永远的出现了。
他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,即使那个过去不如何美好,但那毕竟是他仅有的回忆与念想。在无数个难眠的深夜,他咀嚼着犄角旮旯里的温存与甜蜜勉强度日,饮鸩止渴。
他越哭越喘不过气,恨不能将那些陈年痼疾从心脏剜出,即使鲜血淋漓,也好过窒息而亡。
却听一道声音从前方响起。
“……哭什么?”
贺开浑身僵住,他维持着遮住脸的姿势不动弹,像是被点穴一般成了木头人。
陆什不知何时去而复返,站在不远处看着他,语气里似乎带着轻叹:“我让你这么难受么?”
贺开紧咬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, 才勉强吞回喉口的哽咽,他捂着脸摇了摇头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不是。”
他还记得上一次陆什说这句话, 在冬季的庭院。“既然我让你这么难受。”青年冷冰冰地说,“那就分手吧。”
他现在想起来依然难受得心脏绞疼。
即使他们早已分手,并且已不会再和好,他也不想重蹈覆辙。
他低不可闻地又说了一遍: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?”
脚步声接近了, 停在他的身边。
他胡乱地编造:“工作上有棘手的事情。”
陆什在沙发坐下,膝盖轻轻挨着他的肩膀,语气也轻:“你在为工作哭?”
贺开知道这借口太过荒谬, 掌心掩着眼睛, 狼狈地埋头更低, 改换了一个高明不到哪儿去的借口:“我就是……难受, 身体难受, 胃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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