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临洲接过油纸包,指尖触到暖意,心里也跟着热乎起来。他拿出一块姜糖放进嘴里,辛辣中带着微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,驱散了残留的一丝凉意。
“多谢你们惦记,夫子真的没事了。”
他看着眼前几个少年,眼神里满是欣慰,“都回到座位上吧,咱们该上课了。”
“夫子,您还上什么课啊。”沈长风立刻摆手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您刚落水,身子肯定虚着,得好好休息才是,这节课我们自己看书就行,您就坐在一旁歇着,有不懂的我们小声问,绝不打扰您。”
萧策也跟着点头,用力附和:“是啊夫子,长风说得对。您要是硬撑着讲课,我们心里也不安稳,根本没法好好听课。”
窦唯虽没说话,却也定定地看着谢临洲,眼神里满是“请夫子休息”的恳切。
课室内的学生们似乎达成了默契,齐齐站在谢临洲面前,大有“夫子不休息,我们就不回座位”的架势。
谢临洲看着眼前少年们认真的模样,心里又暖又笑。
他正要开口,斋舍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缓步走了进来。
李大人须发皆白,面容温和,目光扫过屋内,最后落在谢临洲身上,语气带着关切:“谢博士,今日落水之事我已听闻,身子可有大碍?”
谢临洲连忙躬身行礼:“劳烦祭酒大人挂心,学生无碍。”
李大人点点头,目光转向沈长风几人,看到少年们围着谢临洲,眼神里满是担忧,不禁露出一丝笑意,随即对谢临洲说道:“落水可不是小事,即便当下看着无碍,也需好生休养。今日下午的课便先免了,你回住处歇着,学生们这边,就让他们自学片刻,我会让人安排其他博士过来照看。”
在场的学生一听,立刻跟着劝道:“夫子,您看祭酒大人都这么说了,您就听劝,回去休息吧。我们肯定乖乖自学,绝不给夫子添乱。”
谢临洲看着祭酒的关切,又望着学生们真切的眼神,知道再推辞只会让大家担心,便笑着点头:“好,那夫子就听你们的。不过你们可要记得,遇到不懂的问题先记下来,等先生明日回来,一一给你们解答。”
“放心吧夫子。”课室内的学生异口同声地应道,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。
回到值房,让青砚到外面买些点心回来,他自己坐在太师椅上,思索片刻,便去寻李祭酒商量大事。
从值房出去,绕过一条青石板路,入目的高大楼阁便是李祭酒的书房也是值房。
这会乃是七月初,李祭酒还能忙里偷闲,等过几天就要忙了,忙着学务常规管理、祭祀礼仪筹备、暑后教学规划。
此时,李祭酒正在和谢珩商量事情。
谢临洲来到值房外,听到祭酒书童的话,便恭敬的站在外面等谢珩出来。
大约两刻钟后,谢珩捧着四五本书籍从里面出来,谢临洲听到祭酒唤他,他便进去。
李祭酒让他入座,脸上有些疑惑:“临洲,少见你来寻我,可是有什么事?”
谢临洲落座,神色郑重,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给对方,随后又补充,“阿朝无父母在侧,寄住在外祖父母家中。”
闻言,李祭酒微微挑眉,随即点头道:“你这般打算也不错,既让阿朝那个小哥儿免于流言蜚语,也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。”
他话音一转,提点:“只是临洲你可要想清楚了,那小哥儿乃是外族人,你娶回来不仅得不到任何助力还会陷入舆论之中。”
他们这些当官的,当夫子的娶亲都讲究门当户对,或是高娶,总之娶的另一半能给自己提供助力。
当今皇帝能为了快乐不顾流言蜚语,大臣上奏,朝廷命官能私下纳外族之人为妾,可没人敢将外族之人娶为正室。
谢临洲不外乎对方会这样说,先前对方打算给自己介绍姑娘、小哥儿的时候,介绍的都是京都内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。
像阿朝这样名不经传的小哥儿,在对方眼里着实配不上他。
可,他不在乎这些,直言:“大人所言,在下也想过。只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,在下已经想好了。”
“罢了,罢了,那便依你的。”李祭酒没太反对,“那小哥儿有外祖父母,那提亲之事,按情理应当告知他们。毕竟长辈在场,才算是全了礼数,也能让他更有归属感。”
他手下千千万,唯独出了谢临洲这个另类。教学与众不同,为人处世洒脱。他忽的想,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,就让对方闹吧。
再怎么着,他也能兜底。
“大人所言极是。”谢临洲面露赞同,语气中带着一丝顾虑,“只是阿朝与我相熟不久,如今要告知他们提亲之事,一来怕唐突了老人家,二来也担心他们对我不甚了解,会对这门亲事有所顾虑。”
李祭酒大笑,“临洲啊临洲,对你不了解,整个京都说不认识你的少之又少,不了解你的更少。你莫要妄自菲薄了。”
他清楚,国子监内外
好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