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半,极尽奢华的生日宴上,鹭洲医院院长蓝琮臂弯里挽着刚满十八岁的女儿蓝灵从人群中穿过,走上舞台切生日蛋糕。
庄和西是在场唯一的明星,站在宴会厅中央长裙拖地,一身璀璨,明明受尽媒体偏爱,瞳孔深处却不见一点亮光。
她出道十二年,别说是不给关黛这种手握资本的人面子,就是品牌方的,她也只做义务的那一部分,剩下的恕不奉陪。
今天之所以盛装出席这个完全私人的生日宴,不过临时起意。
不过是被人逼得没有办法。
怒气和寒意在庄和西身体迅速滋生、堆砌,经由华丽灯光修饰过滤,媒体镜头里拍摄到的就只有高贵、冷傲的大明星庄和西。
庄和西浓黑的目光紧锁着舞台上的蓝琮。
蓝琮疼爱有加地和女儿一起切了蛋糕,送上惊心准备的成人礼物,和她在台上拥抱、合唱,和睦模样是庄和西这辈子连妄想都无法妄想的。她被低压包裹,来自各方的恨意在身体里剧烈翻涌。
蓝琮端着酒杯款步走过来那秒,一切暗潮落幕,庄和西拿了杯酒,扬唇微笑:“蓝院长,恭喜。”
蓝琮:“还要多谢和西赏脸。”
两人碰杯,随后不需要任何眼神、语言,就默契地避开媒体镜头走到了旁边。
蓝琮开门见山:“裴总放话了,国内凡是和寰泰有合作的医院,不论大小,一律不能接收你说的那个病人,否则寰泰将不再为其提供任何新型设备和医疗器材的采购渠道。”
这件事庄和西七八个小时前就知道了。
那个时间方偲刚被送到医院。
裴修远不顾老脸,把事情做得这么大张旗鼓,无非是想逼她回去。
但是可惜。
这世上总有人爱人胜过爱钱,那她就不止向裴修远低头这一条路可选。
退一万步,方偲就是真没得救又和她有什么关系?
一个一心只想逃离她的骗子的姐姐,她是有多蠢,才会为了她向仇人低头。
蓝琮精明的目光注视着庄和西:“和西,她是谁?到底怎么得罪了寰泰?”
庄和西冷嗤:“裴修远想让一个人死,需要理由?”
蓝琮皱眉:“那你想怎么做?”
庄和西:“只要您让鹭洲医院在东港的分院接收她,给她配备最好的医疗团队,我零片酬应您三部戏。这三部戏才是庄和西真正的隐退之作,足够您一次性赚到鹭洲医院至少十年的设备、药材采购费用。”
蓝琮笑了:“你觉得我缺钱?”
“自然不缺,国内谁不知道鹭洲医院。”庄和西主动凑过去碰了一下蓝琮的酒杯,且是低了她半个杯子的高度,“钱不过是附赠而已,应您三部戏主要是您女儿喜欢我,而您,一向疼爱女儿。”
蓝灵落落大方地和长辈、朋友打招呼,站到庄和西面前的时候,突然变得羞涩:“和西姐,很高兴你能来我的生日宴,我……”
蓝灵羞怯地看了眼母亲,在得到她的眼神肯定之后,鼓起勇气对庄和西说:“我喜欢你很多年了,可以趁着今天生日,向你要一个拥抱吗?”
庄和西脑子里说“不能”,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她太清楚这个拥抱里除了喜欢,还有什么——是炫耀,是让大明星向我俯就的得意。她一旦抱了,就真成了裴修远嘴里那种上不了台面的“戏子”,为达目的,自己都可以出卖。她当年竭力说服母亲的出走,重拾梦想,她过去十二年的坚持,也都会随之变成哄堂笑话。
她就是个天大笑话。
理智在前,逼她回想过去五个小时因为联系医院处处碰壁的画面,她瞳孔深处寒光尽显,面上笑容不减:“我的荣幸。”
庄和西侧身放下酒杯,修长双臂微微抬起,抱住了面前喜出望外的年轻女孩。
这一幕被到场的所有媒体用镜头定格。
庄和西抬手轻抚喉咙——
“呕——!”
连续数日的奔波劳累加上饮食不规律,让庄和西脆弱的胃承受不了任何一点刺激。
偏偏蓝灵晚上一直粘着她,炫耀她。
她只能逢人就举杯微笑,喝到现在胃里痉挛绞痛,冷汗直冒;因为穿着高跟鞋连续陪蓝灵跳舞,早就不堪重负的腿也一阵阵疼得她想要尖叫。
宾客盥洗区一片死寂。
裴修远在流水声消失那秒准时出现。
弓身撑在洗手台上的庄和西抬头,冷眼如刀。
裴修远不疾不徐走进来,递给庄和西一方手帕:“明明是低个头,开个口就能解决事,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。阿挽,你现在应该清醒了,你的翅膀还太软,斗不过我。现在这个世道,资本永远凌驾于能力之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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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[狗头][狗头][狗头]
是啊。
国内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医院都被打过招呼了, 方偲之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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