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阳台种上她喜欢的花,要每天做她爱吃的饭,要一直和她在一起。你的永远里只有她,一心想着回去找她,而我,我那时候想要的只有你。”裴挽棠眼里泛着血一样的红,脸苍白,唇干枯,就那么看着面前的人,“何序,那样的处境下,你让我怎么放你回去?我被一个人抱过,也抱着她熬过了寒冷的冬季,你让我……怎么蜷缩回永远不会天亮的角落……?”
突如其来的哽咽是手掌扼住何序的喉咙,她全身肌肉紧绷,拳头紧握,必须把指尖深深掐入手心,才能被肉体的疼痛勉强转移内心的痛苦。
“只是这些?”
“……”
“方偲坠楼的时候不让我回来的确是因为这些,我已经知道了,她死的时候呢?”
“……”
“你想过接我过来,最后没接,是你不能接我回来。”
“嘘嘘……”
“可你不说。”何序看到了裴挽棠的眼泪,硫酸一样腐烂在她的心上,“我就以为你恨我胜过爱我,没有任何一秒站在你的角度去想,方偲自杀那天晚上你突然喝酒,你抱着我哭有可能是你的情绪在崩溃,没有想过你脊背上擦破了那么多伤,”甚至还被在后心那种危险的地方穿出来一个血洞,“我脑子里只有债还完了,我没地方能去了,没人爱我了,我的世界变空了,只剩下我以区区十万块钱卖了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,你说那是身上最值钱的东西。”
“我觉得对不起你。”
“我又喜欢你。”
“你说&039;留在我身边好不好&039;的时候也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喜欢我。”
“我就心存侥幸地等着你来救我,等你回来,等了一年又一年,等来你钱包里那张我不认识的照片,等来你和蓝灵跳舞,等来我的朋友知道我在过什么日子,等来三年里,你一时对我好,一时又好像很厌恶我。”
“不是,不是这样,都是你,全都是你,我眼睛里能看到的从来就只有你;我对你好对你坏,都只是想要你给我一点回应,和厌恶没有一点关系;我……我嫉妒方偲,惧怕方偲,因为你什么都对她承诺,可对我……”裴挽棠喉头一哽,眼泪重重砸在地上,“你只要钱。”
何序心肺剧裂,咬破了舌头才能让自己不露怯。她很平静地说:“那是我还不喜欢你的时候。”
“裴修远找你,你没有任何犹豫。”
“那会儿我还不知道我喜欢你。”
“后来我一遍遍问你喜欢不喜欢我,你不回答,一次次问你要不要走,你说要走,何序,你让我怎么想?我能怎么想?”
“我在你说不爱我的时候才知道我喜欢你。”
“……”
完全错位的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,裴挽棠才真正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,以往佟却的指控、禹旋的隐喻、霍姿的反问只是让她被痛苦推着反思,何序这些话则是狠狠一刀,挖出所有烂肉,她连辩解都没有机会。
她佝偻地站着,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,冷风灌进裤管,冲击残端引发的刺痛在一寸寸分裂血肉,她的自尊高傲、敏感脆弱,她像强弩之末。
“嘘嘘……我只是想要你的回应……”
“可你不说。后来的,我知道是我和方偲的话让你觉得不安,你才对我又爱又恨,那以前的呢?”
“那么贵重的项链,你只说拿去玩;
你带我见你的阿姨,告诉你的妹妹我是什么人,和你什么关系;
你为了我和昝凡闹翻,自立门户的唯一条件是从星曜带走我。 ”
你那时候连禹旋都没想到,只要带走我。
“你去蓝灵的生日宴帮方偲找生机,去瓦镇帮我道歉;
你为什么要买一家书店给我,却写上我做梦都怕被叫到的名字? ”
何序跳跃又字字珠玑,说到最后一声委屈的哽咽闯出喉咙,直击裴挽棠心脏深处,她浑身都在细密地抖动,牙齿咯咯作响,快忍受不住那种撕心的痛。她喘息着,想要抬手抱住对面那具同样开始发抖的身体:“嘘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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