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冲了出去。
也不知是心有灵犀,还?是听到了呼唤,吴执忽然动了动,之后?,缓缓地站起身来。
他左手随意?地插进?病号服的口袋,右手则一边夹着烟,一边推着吊瓶杆。
庄歌上?前几步,没敢近身,就默默看着吴执。
吴执推着那根吊瓶杆,不疾不徐地转过?身,朝着众人的方向走?了过?来。
午后?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?,清晰地勾勒出他过?分清瘦的轮廓。
楚淮也已经冲到了距吴执几步之遥的地方,他停住,剧烈地喘息着,胸口起伏不定?。
吴执正在朝着自己走?过?来。
只是那剃得近乎光头的短发下,是瘦得颧骨高耸、眼?窝深陷的脸颊。
吴执神情淡然,低垂着眼?睑,视线落在地面不远处,仿佛只专注于脚下那几寸布满碎石的泥土路。
走?了好几步,他才像是终于感知到前面有人,懒懒地抬起了眼?皮。
当视线触及到楚淮的脸时,那双古井无波的眼?睛里,终于掠过?了一丝涟漪!
他皱了一下眉,转瞬之间,一切又归于平静。
楚淮的泪水,汹涌而出!
苦苦寻觅的绝望崩溃,跋涉千里的恐惧辛酸,还?有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?冲击……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!
他再也无法忍耐。
“吴执!”
楚淮发出一声?混杂着狂喜和心碎的呼喊,像一头在绝望荒野中终于窥见归途的困兽,朝吴执奔了过?去!
吴执身体几不可?察地绷紧了那么一瞬,但很快,他也做出了回应。
他先是把烟头扔在地上?,再把手上?的输液针头一拽,然后?推开吊瓶杆,朝着楚淮的相反方向,拔腿就跑。
所有的目击者,都?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诞一幕,惊得目瞪口呆。
就在众人以为这个追逐戏码,也许会环湖一周的时候,吴执忽然改变了路径。
他跑下钓鱼台的步道,俯身抱起一个布满青苔的石墩子,然后?“噗通!”一声?,扎进?了那泛着波光的碧绿湖水中。
失聪
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特?有的冰冷气味, 窗外漆黑一片,给?单调的白色墙壁染上一层幽蓝。
楚淮坐在紧挨病床的椅子上,姿势几乎凝固了几个小时,视线牢牢锁在床上那个消瘦苍白的身影。
突然, 吴执的手指极其微弱地?蜷缩了一下。
无数次彻夜不眠的守候、让他对吴执的苏醒迹象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。
吴执醒了!
然而, 料想中的睁眼并没有发生,吴执只是睫毛动了动, 转瞬又?归于平静。
紧接着, 一行清泪,从?他紧阖的眼角渗出,悄无声息地?没入鬓角的乌发里。
没有啜泣, 没有哽咽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。
若非楚淮全?神贯注地?凝视着吴执, 大概率谁也不会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一瞬。
楚淮觉得心?脏疼得厉害, 痛得他无法呼吸, 视线瞬间?被滚烫的泪水模糊。
他也不敢发出声音,不敢惊扰到吴执, 他死死咬住下嘴唇,任由?自己的泪水同样无声地?滚落。
两?颗心?, 隔着一臂的距离, 在无声的绝望里各自煎熬。
“吱呀——”
突兀的开门声划破了病房的寂静, 楚淮受惊般地?回头,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门口的是何冲。
楚淮急切地?竖起食指抵在唇边,对着门口做出一个清晰无比的“嘘”的手势。
可是何冲就跟听不懂话一样, 顶着不耐烦的脸,晃了下脑袋,吼了一声, “出来!”
楚淮心?悬到了嗓子眼,他立刻紧张地?回头看?向吴执。
万幸,吴执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和平静神态,若非眼角还有残余的湿痕,楚淮都要以为刚才的是幻觉。
楚淮又?看?了眼床头的监护仪,心?率在非常有规律地?跳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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