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众新兵在老兵的指挥之下开始了列队,他们大多都只是终日在地里刨食的农民,并非是军户出身,一时间有些混乱。
不过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,他们虽然不懂队列,不明白如何排列,但是他们最大的优点,就是听话。
在各队队官的命令之下,他们很快便已经是排好了队列。
虽然队列松散,很多的地方颇为散乱,但是这一切都让陈望很满意。
只需要十多天的队列训练,他们就能有一支军队的样子。
队列其实早在春秋战国之时其实就已经出现,当时以战车为核心,排列车阵,就需要严整的队形。
在长达数千年的战争之中,交锋作战的方式一直在变化,但战争的本质却基本从未有过变化的。
从秦汉时期到如今,队列基本都是一支正规军队所必须要先学习的东西。
只有会排布队列,才能在行军的路途之中严整有序,才能战场之上排列着军阵与敌作战。
陈望牵引着战马,行走在队列的右侧,巡视着整个阵列。
三百七十人,十人一排,共列三十七排,所有人都是目光向前,没有人东张西望,左顾右盼。
在列队的时候,便已经有人跟他们说了不允许去做的几件事情。
“行军路途,以肃静为要,禁左顾右盼,喧哗交谈,违令者捆打三十。”
这也是他们听到的第一条军令,当然这并非是原话,如果是原话的话,有些人确实是听不懂。
带队的军官用简明的话语描述了这一过于书面的军令,让众人都明白了这一道军令。
陈望收回了目光,举起了手中的马鞭,目光望向远方,沉下了声音。
“出发。”
陈望踢动马腹,座下的战马晃了晃头颅,打了一个响鼻,迈步向着前方走去。
“出发!”
按配着雁翎刀的军官,站在队列的左侧,高声的重复着陈望的命令。
旷野之上的一众新兵听到了命令,皆是手忙脚乱的向着前方迈步。
刚一迈步,阵列就已经开始散乱,但有站在侧面的军官尽心的约束着,还是能够保证行进。
阵列虽然混乱,走的虽然磕碰,但是他们确实仍然保持着队列。
浑河
带领着新募的兵卒刚回到了在营地之中,正好遇到了正领兵巡营的曹文诏。
陈望当即下令全军止步,随后下马行礼,立在一旁等候。
曹文诏目光从陈望身旁的一众新兵身上一扫而过,眼神微动,而后移动到了陈望的身上。
“戚军的选兵法?”
曹文诏眼神锐利,炯炯有神,彷佛明灯一般,似乎可以洞彻人心,一眼便看出了陈望挑选的士兵都符合戚继光所写的《纪效新书》的选人法。
“正是。”
陈望低下头,背脊微弯,双手抱拳回答道。
这个问题他没有做什么隐瞒,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下来。
《纪效新书》并非是什么禁书,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。
戚军虽然与辽军、蓟镇边军都发生过矛盾,但是戚继光的兵书却是没有被禁止流传。
在辽东的记忆之中,陈氏的大宅书房中就放有一本《纪效新书》,并非是接触不到。
“《纪效新书》是本好书,行军束伍、对敌接战都写的极为详尽……”
曹文诏神色复杂,心中思绪万千,他想起了一桩天启年间的旧事。
天启元年,有两支从南方千里迢迢一路赶赴辽东助战的军队。
一支是从四川石柱而来的白杆兵,一支是从江浙而来的浙军,领军者正是戚继光族子戚金。
建奴围攻沈阳,总兵陈策、童仲揆奉命率白杆兵、浙军驰援,一路推进到浑河,欲与沈阳城内的明兵对后金兵进行夹击。
但行至浑河之时,沈阳已被攻破,陈策于是下令还师。
但是游击周敦吉等将一再请战,不愿撤退。
群情激愤,营中诸将纷纷请战,言称:“我辈不能救沈,在此三年何为!”
此前戚军和白杆兵互有间隙,于是陈策、童仲揆展开阵势时,将大军分为两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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