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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可以将我的手掌当作是一面山。”
胡知义竖起了手掌,指着手掌的正面。
“你看我们眼前的孟塬镇,我们目所能及、正面攻打的这一面,是为‘正斜面’,敌军于我,一览无余,亦在我炮火覆盖之下。”
胡知义耐心的解释着,尽量用左良玉能直观理解的言语描述,又指向手掌的背面。
“而这‘反斜面’,即指山塬脊线之后,背向我军无法被直接观测到的另外一面坡地。”
左良玉的神色逐渐的变得凝重了起来。
他大致听懂了胡知义所说的言语,差不多就是山阴和山阳的感觉。
而且在胡知义的解释下,他也逐渐有了一些思路。
“你的意思是,顺军躲在……反斜面之中,我军的炮火……”
胡知义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情,说道。
“没错。”
胡知义微微颔首,继续解释道。
“想象一下,若我军进取孟塬镇,夺下塬顶。”
“顺军主力却并不在镇中与我死斗,而是预先埋伏在这反斜面之后。”
“我军的重炮虽利,弹道却多为直射或小弧度曲射,炮弹越过山脊,大多会落在反斜面的远处,难以精准打击紧贴斜坡之上的敌军……”
胡知义话锋一转,神色严峻道。
“顺军坚守在塬上后点的棱堡之上,作为支点,以防止我军可以直接从山头释放铳炮,威胁他们的后方。”
“如若我军进攻后方几处作为支点的棱堡防线,顺军大部便从反斜面后杀出,要么用铳炮进攻我军,要么贴近搏杀,但无论如何,我军都会在最初处于劣势。”
左良玉的神情凝重,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战局如何演变。
顺军的铳炮虽然不比他们,但是再差的铳炮也是铳炮,打到血肉之躯上一样致命。
三眼铳的威力不大,但是虎蹲跑和佛朗机却是实打实的具备杀伤。
佛朗机射速又快,炮弹又狠,虎蹲跑可以打散子,中近距离的杀伤比起红衣炮其实都更为出色。
“顺军处于暗处,我军难以察觉其动向,火炮也难以有效的对于反斜面上的顺军造成杀伤。”
“而我军位于明处,调遣兵马为顺军所掌握,难以展开阵型,同时顺军处于反斜面,我军火力难以有效向下覆盖。”
“李自成弃守,孟塬镇的精髓便在于,可以避我炮火之锋锐,藏其主力之行踪,迫我军弃长用短,与之近身肉搏。”
胡知义的目光微沉,赞叹道。
“想不到李自成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战法。”
“李自成此举,非是怯战弃守,实乃是因地制宜,布下了一个请君入瓮之局。”
“好一个李自成,好一个阳谋!”
万里烟霞如火
“那我们……莫非真要开赴到孟塬镇内?”
左良玉沉吟了片刻,有些犹豫。
他的目光扫过舆图上孟塬镇周边密密麻麻的等高线,仿佛已看到那狭窄地形中暗藏的杀机。
顺军退至塬后,看似是敞开了大门,实则却是诱敌深入。
孟塬镇周遭地形狭窄,难以容纳大军的展开。
土塬联绵,顺军又广挖沟壕,正面进攻难之又难。
这赤裸裸的阳谋,他们若是真的开赴进了孟塬镇后,强攻,只怕是伤亡倍增。
战争的走向又重新将会变得扑朔迷离。
“我军占据山西,若要进取陕西,并非一定要走华阴潼关一线,绕道山西……”
左良玉斟酌着用词,劝谏道。
“如今并非是清军占据北国之时,不得不战的局面。”
“时间越长,反而对于我们越发的有利,绕道山西再行进攻,也非不可之事。
李自成只不过占据陕西、四川两省之地,财政困顿,粮草匮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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